讨逆(长安之上)

迪巴拉爵士

历史军事

元州地处大唐西南。西南多山,在大唐人的口中,这里便是穷山恶水。若非这里与南周国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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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三十七章 老房子着火

讨逆(长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
2023-9-4 22:24

  一个是前宁兴名妓,一个是曾经的盗墓贼。
  在陈述死后,二人之间就一直没说话。
  老贼在想着进了潭州城,如何去打探消息。
  郎君的决心已下,在北辽大军南下之前,先解除潭州军对陈州的威胁。如此,陈州军方能赶赴桃县,参加这场大战。
  陈州经过郎君的治理,就缺一个展示的机会。
  这次大战便是机会。
  若是能大放异彩,回头去桃县……
  郎君渐渐掌控北疆,麾下需要多少将领?
  老夫率军为郎君东征西讨,定然能成为名将。
  吸溜!
  老贼想到美处,不禁吸了一下口水。
  然后看到了一双鄙夷的眸子。
  知春放下车帘,伸手在鼻子前面扇动,厌恶之极。
  “哎!潭州要到了。老夫先走了。”
  一个北辽名妓,关老夫屁事!
  老贼从车辕上跳下来,上马就走。
  “你!”
  知春面色微变,掀开车帘喊道:“你答应送我入城的!”
  老贼回头,“你特娘的看老夫的眼神就如同是看蠢货,你觉着老夫是蠢货吗?”
  知春咬着红唇,“奴,错了。”
  毕竟是名妓,这一声错了喊的百转千回,荡气回肠。
  可老贼却压根不停。
  潭州啊!
  老夫来了!
  前方,突然多了一队人马。
  “使君出行,闲人避让!”
  赫连荣?
  老贼一怔,见两个护卫盯住了自己,不禁暗道倒霉。
  他勒住马,回身喊道:“娘子!娘子!”
  马车缓缓而来。
  知春的声音传来,“夫君!等等我!”
  知春带着羃(上四下離),自己赶着马车来了。
  那两个护卫果然不再关注这边。
  娘的!
  好险!
  二人这才进城。
  进城后,老贼本想撇开知春,可却发现城中的气氛有些紧张,就寻了个人问。
  “有人刺杀使君,城中最近查的紧。”
  知春眉心一跳,“咱们……”
  老贼:“咱们……”
  稍后,老贼上了马车。
  知春缩在角落里,右手藏在袖口中,不知握着什么东西,警惕的看着老贼。
  “你曾在宁兴得罪了权贵,若是被查出来……”老贼笑的猥琐。
  “看你也不是好人。”知春眼睛毒,“怕是来历不明吧?城中戒严,若是被查出来……”
  “老夫有法子,不过,需要你的协助。”
  “什么法子?”
  “你我二人依旧在一起。”
  “我此生只想一人。”
  “老夫也不喜身边多个人。”
  “如此!”
  “如此!”
  两只手伸出来。
  一只白嫩。
  一只粗糙。
  “哼!”
  知春收回了手。
  老贼淡淡的道:“什么美人,在老夫的眼中都是红粉骷髅,你,想多了。”
  知春把手缩回袖口中,美眸微动。“你的路引与我的不同,如何假扮夫妻?”
  老贼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,直至一队军士走过,才说道:“小事。”
  呵!
  知春靠在车厢上冷笑,心想这个老鬼一脸不正经的模样,不是贼人就是强盗,加之害怕军士,多半是犯事逃出来的人犯。
  “老夫去去就来,你且等着。”
  老贼走了。
  知春依旧靠着车厢,闭上美眸,想着自己以后该如何。
  路引是有的,户籍也有,还是潭州的。可皇太叔既然要除掉陈述,必然会斩草除根。弄不好那些人正在等着自己露面。
  潭州,有些危险。
  要不,去宁兴?
  可一个弱女子如何去?
  宁兴不能去,那还能去哪?
  要不,就在潭州找个人暂时安顿下来?
  就怕皇太叔的人连户籍都盯着。
  那么……出家如何?
  知春眼前一亮。
  这可不是一条好路子吗?
  方外人谁会关注?
  “哎!”
  外面传来了老贼的声音,接着车帘掀开,老贼轻松上车。
  知春有些冷漠,“你下车吧!”
  老贼何等的江湖经验,一看就知晓这个女人是想到了法子,“潭州你安不了家。”
  “我出家!”知春淡淡的道。
  “呵呵!”
  老贼捧腹,压着嗓子狂笑。
  “愚蠢的女人啊!”
  他喘息着说道:“你以为方外便是清净地?老夫告诉你,红尘中有的争斗,方外皆有。你这等女人去了方外,弄不好……哈哈哈哈!”
  他没说什么不好,但知春感受到了强烈的恶意。
  “你是说……”
  “方外有专心修行的,也有六根不净的。有的地方,藏污纳垢,你自家想。”
  知春见老贼拿出了一条萝卜,又摸出了一把小刀,下意识的尖叫,“你要作甚?”
  老贼拿起萝卜和小刀,“老夫雕刻,有问题?”
  说着,他低头雕刻。
  知春松了一口气,旋即想到了老贼说的那些事儿。
  这一想就不好了……当初在宁兴时,客人多是有身份的。男人嘛,见到美人儿就喜欢显摆,这个不以身份为限。有的男人就提及过方外。
  真正专心修行的,几乎不沾红尘,近乎于苦修。
  那等在红尘中打滚的方外人,有的就如同历劫,最终大彻大悟,成就不凡。但更多在红尘中迷失了。
  七情六欲,名利动人……
  女人……
  知春打个寒颤,看向老贼的眼神中多了些感激。
  这个老鬼,好像不坏啊!
  他在作甚?
  知春见老贼运刀如飞,萝卜上多了些东西。
  “好了。”
  老贼放下萝卜,拿出纸笔。
  磨墨,开始书写。
  “哎!名字!”
  老贼抬头问道。
  知春下意识的道:“叫夏知春吧!”
  老贼开始书写。
  他在写什么?
  书信?
  知春想看,却不好意思。
  老贼写完,弄了印泥出来。
  这是干什么?
  知春不解。
  老贼拿着雕刻好的萝卜章染上印泥,在纸上盖章。
  拿起纸,往上面吹了几下,老贼满意的道:“手艺没拉下!”
  他抬头,“寻个地方住下!”
  知春说道:“咱们的路引不同,逆旅的人一看就会发现问题。”
  “跟着就是了。”
  老贼下车,坐上车辕,说道:“走着!”
  稍后,他寻到了一家逆旅,竟然就在热闹的地方。
  “下车!”
  知春下车,跟着老贼进去,在他的身后低声道:“你小心……”
  “客官两位!”
  伙计热情的迎了出来。
  “一个房间,上好的。”老贼一脸不差钱的豪爽。
  伙计看了一眼戴着羃(上四下離)的知春,“客官,路引。”
  知春心底一颤。
  抬头,透过羃(上四下離),看到老贼拿出了那张纸。
  “贾仁。”
  “正是老夫。”
  “夏知春。”
  “老夫的娘子!”
  伙计多看了夏知春几眼。
  “看什么看?”老贼不满的道。
  “郎君好福气。”伙计赔笑。
  随即入住。
  “你……你先前写的便是路引?不,你是伪造!这是杀头的罪名!”
  知春进了房间就靠在门边,神色紧张。
  “你无需管。”
  “无需管?到时候杀头我也少不了!还有,咱们该低调些,你却要了最好的房间,这不是惹人注目吗?”
  “能娶到你这等美人儿,你觉着老夫该是个穷人?”
  老贼走到窗户边,推开一条缝往外看。
  是啊!
  知春看着老贼,心想,这人原来心思缜密,行事从容不迫。
  我倒是小看了他!
  “你在这里等着。”
  老贼悄然出门。
  “你……”
  知春想问他去哪,可却觉得没立场。
  直至天色将黑,老贼才回来。
  “吃吧!”
  老贼带了食物回来,很是丰盛。
  他就蹲在边上吃,案几让给了知春。
  知春犹豫了一下,“你也坐着吃吧!”
  老贼抬头,“老夫习惯蹲着。”
  “为何?”知春觉得奇怪。
  老贼随口道:“吃饭时坐着对贵人不敬。”
  原来,他是贵人的随从!
  吃完饭,知春有些紧张。
  “老夫打地铺!”
  老贼带得有铺盖,天气热,简单有个东西垫着就是了。
  他躺下,没多久就呼吸平稳。
  知春却没怎么睡,提心吊胆的,担心老贼会夜袭。
  凌晨,老贼起来,正在昏昏欲睡的知春猛地一惊,“你要作甚?”
  “老夫若是想动你,难道你还敢呼救?蠢!”
  老贼出去洗漱。
  是啊!
  我难道敢呼救吗?
  知春心神一松,随即入眠。
  再度醒来,案几上有两张饼,以及一碗汤。
  吃了饼,喝了半碗汤,知春推开窗户,外面的嘈杂一下涌了进来。
  曾经熟悉无比的场景,此刻看着却格外陌生。
  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有人敲门。
  门开,是老贼。
  他背着个包袱进来,“明日跟着老夫去一趟城外,记住了,你是老夫的妻子,也是老夫的帮手。”
  “帮什么?”
  “看风水。”
  第二日,老贼带着知春出门。
  出了逆旅,有两个男子在等候。
  知春一看就知晓是权贵的仆役。
  “见过贾先生。”
  两个仆役很客气。
  “这是拙荆。”老贼指指知春,“没她在,老夫点穴不准。”
  随即,一行人往城外去。
  到了城外,一个官员正在等候,身后几个仆役。
  “见过汪司马。”
  老贼行礼。
  汪司马,不就是潭州司马汪延吗?
  知春福身。
  “怎地有妇人?”
  汪延蹙眉。
  老贼说道:“汪司马,教授老夫看风水的师父,便是老夫的丈人。拙荆善于点穴。”
  “哦!”
  随即,一行人往左侧去。
  老贼拿出一个小罗盘,一路看着周围。
  到了山下,老贼先定位,然后指着右侧,“这边。”
  转到了中午,老贼说道:“汪司马请看前方。”
  汪延抬头看去。
  “前方山势,左侧如童子跪地,右侧如巨蛇吞天……这可是难得的风水宝地。老夫敢断言,若是贵府亡人安葬于此,五年后,定然生发!”
  汪延两眼放光,“好地方!”
  他越看越像,“走!”
  前面是一片松林,风吹过,松涛阵阵。
  汪延赞道:“好一个所在。”
  老贼笑道:“这地方若是老夫独自发现,定然要留着。”
  “留给自己?”汪延问道。
  老贼摇头,“我等泄露天机,死后只求不殃及儿孙。”
  “原来如此!”汪延神色柔和了些。
  “娘子!”老贼回头。
  “啊!”
  “去点穴!”
  “好!”
  按照老贼的安排,知春上前,把自己当年学的舞蹈修改了一番,就在前方跳舞。
  “这是……”汪延问道。
  “这是祷告上天,免得点到了……您懂的,墓穴越好,就越是犯忌讳,上天若是怪罪下来,哎!”
  跳舞的知春听到这话,差点脚一软。
  不怕!
  他是装神弄鬼。
  可这个老鬼究竟是什么人?
  看似无所事事,可却寻到了汪延,这份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。
  他真的是看风水的先生?
  可看风水的先生为何要惧怕潭州军?
  为何要伪装路引?
  这些问题在知春的脑海中闪过。
  但敬业是深入骨髓的习惯,她的舞蹈依旧美轮美奂。
  “这块地好啊!”老贼赞美了一番,然后担忧的道:“就是不知对面何时会打过来。”
  汪延淡淡的道:“杨狗一心想去桃县,必然会打过来。”
  原来,赫连荣也是这个判断!
  老贼心中有数了。
  但赫连荣会如何应对?
  是针锋相对,还是……
  老贼指指山势,“再好的风水,也怕战火。”
  汪延负手,看着知春的舞蹈,突然觉得……有些眼熟,但又觉得自己想错了,“乱世人不如狗。”
  “汪司马高见。”
  汪延说道:“陈州军人马不多,难道还能打破潭州城?安心!”
  “是啊!”老贼笑道:“潭州城不小,若是坚守,天下谁能破?”
  是坚守吗?
  老贼装作不经意的看着前方。
  汪延点头。
  妥了!
  老贼心中一喜。
  汪延干咳一声,“杨狗怕是要动手了,你这边何时能定下来?”
  “三日。”
  “好,能定下来,老夫重赏!”
  汪延很是满意,“你夫妇住在何处?要不,且去老夫家中。”
  这是想寻一个免费的风水顾问。
  老贼笑嘻嘻的道:“几位贵人都和老夫说好了,回头汪司马这边结束,老夫还得去别处。”
  “可惜了!”
  汪延不再说话。
  第三日,老贼和知春装模作样的定下了墓穴的位置。
  随后,汪延遣管事送了两锭银子。
  “大气!敞亮!”
  老贼赞道。
  “汪司马说,回头还请贾先生再来一趟。”管事说道。
  “为何?”老贼问道。
  管事说道:“郎君的祖父原先埋的不好,想换个地方。”
  “好说。”
  老贼把银子递给知春,“回头就来。”
  “郎君派了个人,让他跟着你夫妻二人。”
  “这是……”老贼不解。
  管事笑的矜持,“潭州不小,郎君怕你二人迷路了。”
  好家伙!
  知春心中一紧。
  “好说!”老贼欢喜的问道:“可能使唤?”
  管事点头,“好说!”
  于是,二人身后就跟了一个仆役。
  “你究竟是谁?”
  逆旅中,知春低声问道。
  “老夫就是个看风水的。”
  知春冷笑,“我原先在宁兴,见到那些客人套话,手段百出,可都没有你这等自然。”
  “老夫套什么话?”
  “客人的墓穴以后如何,和你没关系,你却几句话就套出了赫连荣应对杨狗的谋划。说,你究竟是谁?”
  这个女人,不蠢啊!
  聪明的厉害!
  老贼笑了笑,“老夫要走了。”
  “那人跟着,你想去哪里?”
  老贼背上包袱,“你好自为之。”
  他转身出了房间。
  “哎!贾先生去哪?”
  老贼右手成爪藏在袖口中,笑道:“老夫得去另一个客人家看看。”
  “如此,我也去!”
  “好说!”
  老贼刚想动手,身后传来了脚步声。
  他回头一看。
  “夫君等等我!”
  知春背着个小包袱也出来了。
  那么,就让这人多活一阵子!
  三人出了逆旅,随即出城。
  “去何处?”
  仆役问道。
  “不远!”
  老贼指指前方,“贵人就在前方等候。”
  又过了一阵。
  “这……怎地还没人啊!”
  “是啊!”
  “你说的贵人是谁?”仆役回身,握住刀柄,警惕的道:“郎君说过,你这人奸猾,让我盯着。若是你敢遁逃,便是骗钱,让我宰了你!”
  “小心!”
  知春惊呼。
  老贼身形闪动。
  快的令知春目不暇接。
  接着一爪。
  仆役跪下,老贼曲肘,重重的捶击在他的后颈上。
  咔嚓一声。
  仆役栽倒。
  这一连串动作快若闪电,看呆了知春。
  老贼拿出小铲子开始挖坑。
  挖好坑,把仆役丢进去埋了。
  “老夫走了!”
  老贼上马,看了知春一眼。
  这女人,有些意思,可惜了!
  他打马而去。
  “哎!”
  老贼回头。
  “哎!你去哪?”
  知春喊道。
  老贼说道:“南边。”
  “能多带个人不?”
  老贼一怔。
  “能啊!”
  知春策马过来。
  “可你去了作甚?”老贼问道。
  知春反问,“你家里可还缺人?”
  老贼楞了良久。
  “缺。”
  知春看着他,“那你看我行不?”
  “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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