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好

银钩铁画

都市生活

在卢玉珠的身边,也确实有不少想要追求她、跟她展开一段婚外情的男人,无论是真心想跟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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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:腊月二十三,入夜(一)

过年好 by 银钩铁画

2024-8-23 19:59

在一回首间,才忽然发现,原来,我一生的种种努力,不过只为了周遭的人对我满意而已。
为了博得他人的程序与微笑,我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、所有的桎梏。
走到途中才忽然发现,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,和一条不能回头的路。——席慕蓉《独白》。
“嗨哟!所以说,最近我是真他妈的烦!‘大状’你说说哈,我这样得罪了咱们这位工程学院的副院长,我他妈的保研肯定是没戏了,毕竟入学面试的时候,十有八九铁定是这位副院长做主面试官了;但是去别的学校,比如首都的、沪港的、南港的或者南岛的,我都他妈的得考!哪怕是去本地的,像北方大学,或者D港理工那种,我他娘的也得考!且不好考呢!理工科的这帮考生都内卷着呢!我跟你说啊‘大状’我是真他娘的不想考了!我现在每天又得忙活作业、准备考试、准备毕业实验报告,我又他妈的得复习英语、逻辑学和基础哲学的东西呀!我他妈的每天啊,真的了,睡得比猫头鹰晚、起得比鸡早!我这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啊,英语那玩意我也学不明白啊?至于基础哲学和逻辑学,这他妈的这俩是天书吗?兄弟啊,我要疯啊!我真不想考了啊……”
“嗯。那……要不,就……不考了呢?”
一听说“不考”俩字,电话那头的声音又不免有些悻悻地泄了气:“不考?我操你妈的!唉……那我……那可有得疯了!操你妈……我……我刚才跟你,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……你真要让我不考了,我家老头老太太,非得弄死我不可!你可不知道!他俩可都说了:在我二十七岁以前,我他妈的最次最次也得拿个硕士学历回来!我要是不读个硕士,他俩就不认我了,操他妈的!真的!他俩还动真格了,去找了个什么法律咨询顾问,要了一大堆跟子女切割法律关系的文件……我操!那帮天杀的讼棍,啥钱都赚!我他妈的是真愁得慌啊!昨天晚上,还给我愣从食堂里给我拽回家里去,给我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批斗会,才放我回宿舍,闹到最后,他俩又跟我摔东西了,我他妈的……我从小到大攒的手办差点也被他俩摔了!我是拼了命的护住,我明跟你说,浚升,我昨天都跟我爸妈动手了,才没让我那些宝贝玩意儿遭殃……这腊月二十八过的!”
“是啊?唉……虽然说……我觉得,无论咋样……都不该跟爸妈动手吧,但是你这事儿……唉……他俩不知道你攒的那些东西,现在在网上能值多少钱么?”
“不知道啊!在他俩眼里,我那些玩意就是一大堆胶粒儿、就是一堆破烂货!我爹昨天还跟我说,原话:‘你他妈的都二十五了,眼瞅着就三十了,你他妈的还不出息、还玩玩具呢?’”
“唉……”
举着电话的杜浚升默默地听着电话那头宋振宁的吐槽,又想了想自己的状况,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这位从小学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说出口,过着平平安安的生活的普通的人,难不成也会让人变得堕落么?杜浚升想,两年以前,宋振宁还是个很儒雅随和的家伙,如今竟然也会满嘴脏话了。
而宋振宁越说越上劲儿,说着说着,嘴上也少了不少把门儿的栓:“你就说吧‘大状’我摊上这样的爸妈,我可能不跟他俩吵架动手吗?我从上小学到现在,忍了他们也差不多十来年了!忍无可忍了!你看,你是不知道!你是不是以为他俩脾气挺好的似的?去他的吧!从小到大,他们两口子就没少跟我吵吵,而且啥难听说啥,那真是一点儿脸都不给留啊!有的时候我就感觉我像是捡来的孩子似的!要是说急眼了就动手,小时候我还能忍,我现在早都满十八了,我都成人了,还跟我动不动就一边骂一边揍我,我索性也就豁出去了,我从高中时候,他俩跟我动手,我就跟他俩撕吧……呵呵,这些事儿,‘大状’,你都不知道吧?”
“嗯……确实没听你说过……”
“哈哈,以前我不好意思说,今天我无所谓了……我记着上回咱俩见面的时候,你还说,说我爸妈‘看着开朗乐观’那可不乐观么?在我这把精神垃圾都倾倒发泄完了!跟我大吵一架之后,啥心理压力都没有了!”
说着说着,宋振宁冷笑一声,话锋一转:“呵呵,反正也是,每次我爸妈见到你们一家了,尤其是见了你,他俩可开心了!他俩总对你和你爸妈乐乐呵呵的,所以你就觉得我爸妈可好了,是吧?哈哈!我跟你说浚升,他俩啊,有事儿没事就拿你敲打我,跟我吵完架或者揍完了我更是如此,从小到大就是!他俩总说‘你看看人家杜浚升,你再看看你’‘你说人家杜浚升要能给咱俩当儿子,不比你这小子跟我俩更省心啊’‘看看人家爸妈咋培养的,培养出杜浚升那么优秀个孩子来,咋俩可学不会啊’就都是这话!兄弟哎,你还觉得你妈妈管你管得严,我还觉得阿姨对你可温柔了呢!至少不对你动手吧?”
杜浚升没说话,下意识地掀开了被窝,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腿上,大腿处到现在还依稀可见的,在他初中时候留下的淤紫的痕迹。
“你再瞧瞧我爸妈?操!‘大状’啊,真的,我这辈子投胎成为他俩的儿子,我也是不知道哪辈子造了多大的孽了!”
“呵呵。”杜浚升苦笑着,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“我妈昨天还引用阿姨的那句经典名言来着呢!咋说来着……”
“是‘要想人前显贵,必须人后受罪’么?”
“不不不!不是这句……哦,对‘就现在这种形势、就现在这种环境,孩子要是不读个研究生,那将来在社会上就必然是个输家、成不了人上人’我爹妈还说我,我现在就已经是个‘输家’当不了‘人上人’了!我不是挑理啊,浚升,但你说,为啥咱们就一定要读研究生呢?为啥读研究生才能当‘人上人’?哦,不读研究生就是‘输家’?我是真觉得,你妈妈啊,浚升,啥都好,有学识、明事理、说话好听、长得年轻还比我妈漂亮多了,气质还好,但就是成天满嘴歪理邪说!就咱们俩都认识的人里头,我不说别人,就咱国中那个‘大眼灯’田复兴你记得不?妈的,咱们刚上大学第一年那会儿,人家就已经是一个网红了!是,那时候,他是愣装!愣充阔少大款!现在这过去快两年了,人家现在确实开了个网红娱乐公司、手底下一百来个小姐姐,每天是靠着大哥打赏也好、是直播带货也好,一晚上至少就能出来四套城南‘名都·香榭丽舍’的别墅!人现在开的是迈巴赫,今年刚换的,而且是全款一次付清的!人家田复兴高中都没毕业!两年前还蹲过号子呢!你再瞧瞧你我?我现在说是‘北方大学工程系本科生’,是,听着挺好听,我他妈的……我现在每天账户里资金负增长!我他娘的大学四年一个对象都没处过!‘大状’啊,你说说,你按照阿姨的逻辑你说说,啥叫‘输家’?啥叫‘人上人’?”
说着,电话那头传来了宋振宁“嘶”的一声,紧跟着是一阵长长的吸气和长长的呼气的声音。
杜浚升听得出来,此刻的宋振宁,应该正在街上、公园里或者校园里正抽着香烟呢,他之所以能听出来,是因为他在首都上大学的时候,也偷偷学过抽烟,并且很快就适应了焦油和尼古丁呛肺、以及过后那种虽会引起胃肠反应、但却又让大脑飘飘然的感觉。
听着宋振宁吧嗒吧嗒又吸溜地在海绵滤嘴上的吞吐,差不多三年没碰过一根的杜浚升的手指头和嘴里、甚至是肺里和心头,也觉得痒痒。
但他不敢。
他之前为了解烟瘾嘴馋,就偷偷网购过那种外形可以伪装成马克笔的一次性电子烟,为了不让隔壁房里的妈妈嗅出烟味来,他买的还是水果薄荷味的电子烟。
然而就在他刚买来的第一天,偷偷在自己的房间里抽了两口之后,妈妈卢玉珠就来敲门,于是吓得已经快二十三岁的宋振宁赶紧把电子烟藏到了书柜里。
随后卢玉珠在房间里翻了好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,却也仍不能打消她的怀疑,还直接像驯马师检查牧马一样,把宋振宁的腮帮子直接一捏、用手指头撬开了宋振宁的牙关,还把鼻子凑到儿子的口腔处嗅了半天,又狠狠地白了儿子一眼,才狠狠地关门回房。
从那以后,杜浚升连电子烟也不敢抽了。
而电话那头抽了两口香烟之后的宋振宁,又继续哽着嗓音说道:“然后他俩,就一直在我耳朵旁边叨哔叨、叨哔叨的……我后来实在是忍不了了,我就跟他俩急了……呜哇一顿吵吵、一顿干架……完后,他俩又拿你说事儿来着……诶我操……我最后实在是气不过了,我就跟他俩来了一句,‘你俩要是乐意那就让我跟杜浚升换,让他来跟你当儿子’哼……我这爹妈俩,说话也是没溜儿……你猜我爸他说啥?他说‘行啊,反正现在人家杜浚升没爸了、正缺父爱呢,要来咱家我可好好给他当爸爸,我早就不乐意给你这臭小子当爹了!你要是乐意,我也去死!我也让你尝尝没爹的滋味!’你听他这话说的!多他妈的不着调你说说!”
杜浚升这下彻底沉默了。
宋振宁听着电话这边好兄弟略显没了应答,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,连忙抽了抽鼻子说道:“咳咳,那啥……不是……浚升啊,我……我没别的意思……唉……我就顺嘴粗溜了。你……那什么……呼,你别在意啊……”
杜浚升也抽了抽鼻子,却强行从脸上和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笑,他也很清楚电话那头跟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哥们儿,嘴巴上的毛病跟他的爸妈一模一样,所以也没生气:“呵呵,嗐……我知道你啥意思,没事。”
“对不住啊,兄弟。”
在宋振宁的印象里,杜浚升真就从小到大都没跟自己红过几次脸、发过几次脾气,但是越是这样,此刻的宋振宁心里对自己这个兄弟也是越不落忍。
“什么对不住?你跟我整这个?我知道,你这也不是故意说出来的……你跟我整这个你就见外了!”为了不让对方可怜自己、心疼自己,杜浚升还故作轻松地反过来劝解着宋振宁:“不过从我这……是吧,这狗屎一样的经历,你也应该知道了,振宁,父母在的时候吧,还是尽量对他们好点儿……别整个,真有一天,像我一样,其中一个走了……你到时候……你心里就算有啥话想跟他们说了……你都……都来不及……”
话说着说着,杜浚升自己却说不下去了。
一个是因为自己现在这情况,自己根本没资格劝人家;再一个,就算是自己没有这情况,他给别人说出来的话,自己恐怕也根本做不到。
这一下倒真是给宋振宁彻底弄得羞愧难当。
老实讲,作为杜浚升的发小,宋振宁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次打心底里嫉妒过、甚至因为自己的父母总拿他来跟自己比较而咒过他;可当自己在真的看到自己的这个兄弟如此颓然的时候,宋振宁还是免不了默默地为他向命运抱不平。
“唉……‘大状’,你说……你要是没有遇到叔叔这档子事……你在首都京城,你肯定比我强多了。你从小就学习好,从小你就是几乎全班父母嘴里‘别人家的孩子’,你人缘儿还好,还招老师们喜欢……要是没有叔叔这档子事,阿姨对你的期盼你肯定实现了不说,你肯定也是当年我们这帮小学、国中同学里头混得最好的了!你说这……我有的时候我都替你……真的是……”
“哈哈,算了,不至于。”躺在床上的杜浚升看着眼前的卧室门,几乎卯足了浑身的力气一样地长叹了一口气,“人各有命。该来的总会来……我就这命了!没办法,我认了。”
“‘大状’,你这话说的……有点不像你自己了。”
杜浚升看了看此刻猫在被窝里的自己孱弱消瘦的身躯,又仰头望了望床头旁好长时间都忘了拉上窗帘的窗子,望了望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仰望过的夜空,这一刻的杜浚升,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精神上的衰老的感觉。
他不知道从何时起,每天一回到家里之后,都会觉得有两双无形的手在他踏入家门的一刹那,就给他的脸上蒙上一层面具;尔今,这层面具拓印着他脸上的疤痕、皱纹、毛孔、胡须,结结实实地黏在了他的脸上,随后跟着他脸上的肌肉、血管、神经一起腐烂,或是一起被蛀空。
“呵呵,其实,我早就找不到我自己了。”
杜浚升这句话,也给平素有些大大咧咧的宋振宁说的愣住了几秒钟。
“我操,你搞这么文艺干嘛……真是!你这话说的我心里也跟着不得劲儿了,哈哈!”
缓了缓神的宋振宁才反应过来,自己明明是想让兄弟开心点儿的,没想到这会儿却跟着他一起心塞,这样下去不行,于是他赶紧说道:“嗨,反正不开心的不多说了……那啥,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呢,一来是过年了,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你,再者是合计着你也应该放松一下心态了,叔叔的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……我最近呢,也想趁着过年的时候忙里偷点儿闲,所以想再组织一次国中同学聚会,其实我已经张罗了不少人了,我还想问问你,你看看你来不?聚一聚,跟大家喝点酒、聊聊天,也能散散心。”
“同学聚会……”
杜浚升又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紧关着的卧室门,并略带警惕地竖着耳朵听着隔壁卧室里的动静,再三确认了好几下,才放下了心,确定自己的妈妈大概应该并没窃听自己的电话。
可等他放下了心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振宁。
“来不啊,‘大状’。”
“我……我合计合计吧。”
杜浚升不想拒绝,但又有点不好答应。
“来吧!兄弟!你说说,上次同学聚会你就没来!那时候你人在首都呢,也就那么样了;你这次人在F市,你也有日子没见什么人、没有什么社交了吧?你也该跟老同学、老朋友们见见了!”
说着,宋振宁又不免感慨了起来……
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同学们之间还能再见面,不容易!唉,说来就上火,上次一面之后,操,田复兴那家伙就不说了,他去沪港开网红公司了;班长那一对儿,都回美国了,之前不知道因为啥,非要进隆达集团,而且还是当初国中时候,跟咱俩关系最好的那个‘小石头’帮着联系的,但你看隆达集团现在这状况……我估计八成俩人也是够呛能再回来了。”
“呃?他俩……不回来了?”
“都是没准的事。本来他俩就在美国那边还有学业没完成呢。”
杜浚升心里顿时毛了一下,想当初,自己在首都的学籍,还是找的老同学何秋岩联系的他俩,托他俩帮着找到现任“Y省大学”的副校长陆冬青帮着迁到了Y大。杜浚升的妈妈卢玉珠从他小时候就告诉他,‘做人,一定不能做一个欠别人人情的人’,所以杜浚升总觉得应该报答吴纶和扈羽倩一次,可一无所有的杜浚升,也不知道能帮上人家什么忙;现在,万一吴纶和扈羽倩就此扎根大洋彼岸真的再不回来,那自己所欠这对儿老同学这么一个莫大的人情,怕是永远都还不上了。
一想到这,杜浚升不免觉得有些亏心和迷茫。
“说起隆达集团来,‘小石头’何秋岩,现在也没消息了,本来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组长当得好好的,好像他还跟蔡励晟的闺女谈过恋爱,那可是蔡励晟的闺女啊!结果现在呢,他整个人也一点儿信儿都没有了……”
对,自己也算是欠了这个帮着自己搭桥牵线的这个老同学一个人情:“是啊。我也挺谢谢‘小石头’的,但是他……哎……不过,我之前听人传说,他好像跑日本去了。我高中同学有在日本留学的,好像在大阪那边见过他。”
“是,我大学同学也是,这不放寒假了么,他们一帮人,前几天去大阪参加什么国际漫展,然后也说是见过他,在大阪道顿堀川那边有一家居酒屋,老板长得跟他特别像,我见过照片,确实挺像,但是不是他,我同学没敢认……呵呵,上次咱们聚会的时候,还把他妈妈,就那个‘冷血孤狼’夏雪平,给当成他交的大龄少妇女友了呢。”
“呵呵,你们没猜错。他和他妈妈的事,现在不是被人曝光了个底儿掉了么?”
“哈哈,是!还得是‘小石头’牛逼,敢跟自己妈妈……不过说回来,人家夏阿姨身材也好、长相也不错,而且脾气应该也还行,上次聚会的时候咱们都见过,反正看着至少比我妈强多了!应该不会成天跟儿子左一巴掌、右一拳的!母子乱伦这种事儿,操……我这辈子也就看片子、看小说的时候,意淫一下自己有另一个妈吧,现实里我可不能够,怕做噩梦……”
杜浚升听着宋振宁的话,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猜想着此时此刻,正躺在在隔壁的妈妈正在做什么,但他的想象,也随着宋振宁那句“怕做噩梦”戛然而止。
“结果,夏阿姨现在好像被下放在E县了……他们警察系统整个不是都被收拾了个底儿朝天么?乱七八糟的,都瞎折腾!我先两天自行车被人偷了,报了警,四十分钟之后才派来一个实习学警,一个小丫头片子,够干啥的?一说警察,呵呵,咱们班当年那个英语课代表万美杉,将近两年前还他妈杀了人,而且当初还是‘小石头’他们给她抓了的‘小石头’上学的时候暗恋过万美杉这事儿,你记着吧?我估计,万姐的坟头草啊,现在都得三尺高了……”
“男生暗恋的女生杀了人,暗恋女生的男生给她抓捕归案,这事儿真够黑色幽默的……”
“对呗!真是‘人生无常,大肠包小肠’。”
宋振宁肚子里墨水不多,所以也就能用一句烂俗的网络梗来表达内心的不快。而听了自己曾经的同学们这些苦难,再想想自己,他忍不住诵道:“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?夜来风叶已鸣廊,看取眉头鬓上……”
“哎呀,哥们儿,哥们儿!大过年的别整这么伤感的诗词儿!我这被你弄得都快哭了……也没必要这么沉重,我这说的都特殊的……但是道理是这个道理,咱们国中班上的大部分人,普遍也都是到了大学本科、专科学院,就剩一个学期就毕业的时候了。人么,就是这么回事,见一面少一面。等现在还在F市的大家,如果都毕业了,之后再想见面就难了!所以说,浚升啊,这次聚会你就来吧,昂!你总归不是不乐意见见我们这帮老朋友们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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