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若有情

　　莫菲八九年出道，九一年推出个人第二张专辑《梦中情》，单年销量破双白金，从而一举迈入超一线，与王靖芳两后并尊，开启了长达四年的分庭抗礼！
　　而《梦中情》这张专辑，如今累计销量已经破了四百金，是莫菲所有专辑中销量最高的一张，同名主打歌，被圈内公认为莫菲的成名作。
　　方琼将莫菲新专辑的第一主打拿来与《梦中情》作比，给了个不遑多让的评价，推崇之高，可见一斑！
　　何静芸微微动容，李睁也是来了兴致，两人都是放下了报纸，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。
　　“默默走在熟悉的街道上，黑暗的夜色中下起雨来……”
　　歌曲名《在不见你的冷雨夜》，是一首悲伤情歌，莫菲的嗓音嘹亮中带了点微沙，将一个失恋女孩内心那种痛苦，伤感，彷徨，无助，一层层地表现出来。
　　尤其是歌曲高潮部分，声嘶力竭，将破不破的唱腔，更是让人的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。
　　“怎么样？”整一首歌结束，方琼关了音响，从调音室里走出来。
　　“好歌。”何静芸微微颔首，赞许了一声，没有过多评价，侧脸看向李睁，李睁也是点点头：“歌不错，很适合莫天后的嗓音，嗯，与刘天王专辑的第一主打《冬天里的爱火》一个档次。”
　　看李睁一脸平静，方琼眼中闪过异色，迟疑了一下，才道：“宁兰的专辑第一二主打都是你的歌，你觉得和这首歌比起来？”
　　李睁笑了：“方姐，每个词曲人都认为自己的作品是最好的。”
　　方琼也笑了：“看来你很有自信啊。”
　　说罢，又收起了笑容，指指被李睁放在边上的报纸：“莫菲新专辑的这首主打，是词曲大咖，曹世杰的力作，昨天的专辑发布会现场，曹世杰也现身了，并且接受媒体采访，称这首歌是他个人最满意的作品之一，在他所有的作品中，可排进前三。”
　　李睁眸光一闪，曹世杰，支持葛光耀的三个圈内大咖之一。
　　方琼沉吟道：“《大城小爱》与《在不见你的冷雨夜》，这两首歌都很好，都可以称为经典，但如果同期两榜新歌推荐PK……”
　　她一顿声，看向何静芸，一字字道：“你赢的可能微乎其微。”
　　听到这样的结论，何静芸黛眉微蹙：“方姐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，《在不见你的冷雨夜》这首歌是很好，但说实话，我个人还是更偏爱《大城小爱》。”
　　方琼无奈道：“现在不是歌的问题，是你和莫菲存在人气上的差距，而且非常大。”
　　何静芸突兀安静了下来，这一点，毋庸置疑！
　　“方姐说的对，这两首歌若是同期PK，你的赢面很小。”李睁出声赞同，莫菲是天后，人气比刘明量差不了多少，而何静芸只是新人，凭借一首单曲大火，充其量相当于两榜颁奖礼之前的李睁。
　　当时李睁的人气只是堪比一线中下游，而且这样的人气只是暂时的，比不上真正的一线歌手稳固！
　　人气对比，彼此足足差了一个档次！
　　而《大城小爱》与《在不见你的冷雨夜》这两首，正如方琼所言，都是经典，非要分高下不是不可以，但没有本质的意义。
　　这就好似两个网球运动员，一个世界排名十五，一个世界排名十六，各有所长，不相伯仲。
　　歌的质量相同，歌手人气差一个档次，胜负可想而知！
　　不过随即，李睁又话锋一转：“但，方姐，《大城小爱》只是第三主打，连两榜新歌推荐都挨不上。”
　　方琼愣了愣，很快明白了言下之意，李睁对另外两首作品，也就是何静芸专辑的一二主打有信心！
　　至少是超越莫菲专辑第一主打的！
　　老实说，她有点不敢置信，却也不会否认，沉默了一下，忽然思维跳跃道：“有个事儿，我想和你商量一下，你能不能把另外两首歌曲，哪怕是一首写出来，我拿着两首歌曲和总监谈对赌分成的事儿，把握会更大。”
　　何静芸疑道：“方姐，我歌手约的八个点作为对赌条件都不行吗？”
　　昨夜回到宿舍，方琼找了她，跟她说了李睁四个点的要求，还说了可能要付出的代价。
　　何静芸想也没想，就同意了对赌模式，按照方琼的说法，四个点对四个点，五成把握，六个点对四个点，七成把握，八个点对四个点，可是有九成把握！
　　方琼解释道：“之前去齐总办公室，我还没开口，齐总先给我听了莫菲专辑的主打，我就临时改变了主意，莫菲虽然和你并不同期，但也就相差一周，你们两的专辑盗版保护期重叠了三分之二，若是齐总的判断，你的专辑销量会被莫菲压，很可能一口否定。”
　　何静芸的脸色微微冷沉，看着方琼不说话。
　　在她的凝视下，方琼的脸色显得有些发僵，嘴角扯动，欲言又止。
　　李睁的目光晃荡了一下，眼中闪过诧异之色，犹豫了一下，开口道：“行，那就按方姐说的办，今天之内，我会把第二主打搞定。”
　　见李睁认可，何静芸这才收回目光，脸色也是缓和了下来。
　　方琼暗自松了一口气，对李睁投来一个多谢理解的眼神。
　　乐队四人，十点准时到！
　　两个小时，何静芸录好一首歌，大家去食堂吃饭，又休息了半小时，继续回录音室，用三个小时，再度录好一首。
　　这时，李睁晃了晃手里的曲谱，示意第二首歌搞定。
　　虎嘉不知去向，方琼只得自己去复印，回来后分发给大家。
　　李睁还是如昨天那般，借了把吉他，来到了麦克风前头，略作酝酿，出声道：“下面带来一曲《天若有情》。”
　　《天若有情》的原唱袁凤瑛，在大陆并不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歌手，但在港台却是一度爆红，就是因为《天若有情》这首歌，音乐教父，罗大佑的力作。
　　这首歌在大陆的知名度，远不如同名的电影，但提起另一首歌却是家喻户晓，那就是《追梦人》，雪山飞狐的片尾曲，由凤飞飞演唱，与《掌声响起来》一块，被视作凤飞飞的两大代表作！
　　经典程度不必多言，而《天若有情》正是《追梦人》的粤语版！
　　“原谅话也不讲半句，此刻生命在凝聚，过去你曾寻过，某段失去了的声音，落日远去人期望，留住青春的一刹，风雨思念置身梦里……”
　　这首歌从头到尾，都是透着一股子凄婉感，视角是一个女人为男人殉情，无怨无悔，诠释了一段凄美的爱情。
　　让人不自觉地就浸润到歌曲的意境之中，被深深打动，不禁生出一种世态炎凉的感慨。
　　李睁唱完整首，录音室内一片沉寂，过了好一会儿，众人的思绪才从歌曲的意境中抽离出来。
　　李睁看看何静芸，又看看方琼：“感觉如何？”
　　“很好！”何静芸螓首轻点，方琼一吸气，猛然点头，神色一下子激动起来：“好歌，绝对的经典之作！”
　　毫不吝啬地给予褒奖，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曲谱，方琼眼神一凝，道：“我现在就去找齐总，一首《大城小爱》，再加上这首《天若有情》，足够了。”
　　李睁明白意思，就是凭借这两首歌，足以让总监认可对赌分成，方琼入圈比乔莉更早，资历比倪厚道更深，她说足够了，定是有八九分把握。
　　何静芸提议道：“方姐，要不休息一下，晚上再继续？”
　　“好！”方琼想了想，应了一声，她去和总监交流，时间不会短，眼下已经四点多了，索性等晚饭之后再开工。
　　“去篮球场瞧瞧？”何静芸凑到李睁身边，轻声道：“虎嘉给我的拷机留言，她和你朋友就在篮球场。”
　　李睁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，先是点点头，与何静芸一块出了录音室，这才道：“她到底是不是你助理啊？你录歌，她跑去打篮球，这一整天，总共露面不到半小时……”
　　看李睁无语摇头，何静芸也是有些无语，叹气道：“我管不住她，再说，她就算在也帮不上什么忙，随她去吧。”
　　李睁再度一摇头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就道：“上午的时候，方姐提议我再拿出一首歌，然后去和总监谈，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？”
　　何静芸答道：“她临时变卦，说的理由不是没有道理，但，我知道不是全部，她想对赌协议中，我可以少付出几个点分成，可我昨晚已经跟她说的很明白了。”
　　李睁哦了一声，大致猜到了几分，方琼作为何静芸的经纪人，想要尽可能地在对赌协议中，保障何静芸的利益，与何静芸的意愿有所违背！
　　“我看她好像挺怕你的。”这种事，方琼的立场不能说错，但他也不会纠正，伸个懒腰，将心中的小疑惑顺口提了出来。
　　方琼三十五六了，圈内资深人士，何静芸才大四，不过二十出头，两人的年纪差了一轮，哪怕实际上，方琼是何静芸的下属，但现实当中，音乐圈这样的搭配，基本都是经纪人反过来替歌手做主，能够平等相待已经很不错了。
　　可李睁明明看到，当时何静芸脸色一沉，方琼明显有些紧张，这样情况，还真是稀罕。
　　何静芸神色平静，淡淡道：“本来不就该这样吗？我是她的老板。”
　　说着，看看李睁，又解释道：“她比我大许多，资历也比我深许多，我要是对她太客气，很容易就会反客为主，形成了习惯，再想转变过来，大家就要翻脸了。”
　　“是以，当初她提出作为我的经纪人一块转会的时候，我就找她谈了一次，经纪人分成，给了她十五个点，比一般的经纪人多五个点，但，她必须听我的。”
　　最后一句，略微咬了重音，带了强调的意思。
　　李睁恍然，心中暗暗点头，这样处理彼此的关系，不失为一种上策，利益方面多给你一些，但主次方面，一定要摆正。
　　如此一来，方琼心里既能接受，也能平衡，何静芸也能握住自己该有的权益。
　　“那虎姐呢？别告诉我她是义务帮忙，你一分钱工资都不开给她。”李睁再度一问。
　　何静芸嘴角一垮，有些气馁，又有些无奈地幽叹一声：“怎么可能，我给她五个点，平时上班她爱干嘛干嘛，寝室里，不管是打扫卫生，还是洗衣服之类，都和以前大学一样，一人分担一半。”
　　看李睁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，她又一摇头：“她也不是一点忙也帮不上，至少可以当保安，我专辑宣传期，跑商演什么的，有她在，我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，再说，对她我可以百分百放心，这就行了，我知足。”
　　说到最后，何静芸笑了起来，双唇略微分开，露出上下两排整整齐齐的小白牙，笑容美得犹如昙花一现般，让人不禁失神，心动难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