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第二次

　　回到学校之后，城跑过来跟我道歉了好几次，请求原谅，我原谅了他，不过我没法再把他当成男友了，城懊恼了许久，而他申请去美国继续读M phil的事情好像也在此时泡汤了，坏事发生的时候，总有一个定律，他们会很默契的接二连三的到来，不过，他申请泡汤并不是因为学校拒绝了他，而是签证问题。那年去美国的签证非常严厉，城也是在这一批被刷下来的。虽然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太大关系，但是我还是表示安慰了一下。
　　城的事情上，我也对恋爱这么个玩意看透了，一时的冲动吧，了解对方是漫长的道路，但是没人看得清你前面到底是坑还是土地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，但是一旦走进这充满迷雾的区域，你便很难走出来了，而等在那里的，永远有这么一个坑，只要一个就够了，因为大部分人迟早都会走进去。
　　对于言为什么会调酒这件事，后来我也大致有了解，巴黎之行后，我也算是认识了言，平时在网上也常常跟他时不时的聊几句，而慢慢的，我也习惯了他说话的口气，他就是一直有点不着边际的，但是总是能有点惊喜的。不过，这些事情背后，并不像我预料的那样美好。
　　言其实很可怜，我感受的出来，他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。
　　言的父亲叫晢，是早期从中国偷渡去西班牙的一名上海黑工，不过他很有心机，在当地拉拢了一大批人成立了一个不小的黑色性质的帮派，美名其曰大家一起共度难关，其实他在组织建立的时候，自己就自然的成为了那群人的头领，在当地混的有点名气了，便开始也做起了不正道的一些工作，打架贩卖大麻之类的都干过。西班牙以前每年都会有大赦，会给黑工们发放户口，而言的父亲也在那个时候搞到了西班牙国籍，因为言的父亲很聪明，在其他中国人都只知道没日没夜的工作的时候，他在外面学得了一口流利的西班牙文，此后每年大赦他都会帮助自己帮派里的人搞到ID，大家就更加对他惟命是从了。在晢的势力风生水起的时候，他碰到了言的母亲，晶。晶的家族是在西班牙做服装生意的，有挺多的钱，当时中国人并不多，所以大家也都互相认识，言在那个圈子里也属于有头有脸的，各大老板什么的也很给面子，虽然大家表面都很尊敬言，但是大家都很讨厌，甚至鄙视他，只是怕这个流氓出生的家伙回到自己这里来乱搞。晶长的很漂亮，但是比较没脑子，属于胸大无脑的类型，晢看到她之后立马就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搞上她，最后在花言巧语下勾搭上了，后来知道晶未婚先孕，而对象又是晢之后，晶的父母起的暴跳如雷，把晶赶出了家门，而对于老丈人对自己的看法，晢心里也清楚，反正玩过了就玩过了，自己又出去开始找其他女人玩。当时所有人都知道晢在干什么，只有晶一心相信晢是真心爱她的。后来，言出生了，晶的父母也软下心来，表示可以接受晢，而晢因为看上晶家里的财产，便跟晶结了婚。
　　之后的晢靠着自己的势力加上老丈人家的财产，迅速的壮大起来，而这时的他变本加厉的开始出去玩其他女人，最后晶的父亲终于被气倒了，而她母亲悲伤过度很快也跟着去了，直到父亲最后一口气的时候，晶还在不住的跟父亲说，晢是个好男人…老人家死不瞑目…
　　最后，少了两位老人对晢的约束，晶受尽了苦头，最后晢还带着一群喝醉的兄弟把晶轮了。言虽然还是个孩子，但是看着这些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点，小时候经常想要逃跑，虽然每次都失败了，但是言很恨自己父亲。虽然晢知道言非常恨自己，但是虎毒不食子，晢对言一直很好，而且，他因为纵欲过度，精虫数量活力不足，已经无法再让女人怀孕了，言便成为了他唯一的继承人，他便一直用着他认为正确的道路训练着言，纠正言的行为，训练他的品味，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，所以言才会很多让人惊喜的技巧。父亲在西班牙的势力太大了，在父亲面前，言学会了隐忍，让父亲相信自己的顺从，而一旦有了机会，言就提出了去英国读书的想法，最后来到了牛津。与我一样，言的父亲也找了位亲信陪着言，一方面不希望自己儿子被仇家害，一方面也想要监督着他。
　　这些事情都是言后来喝醉的时候告诉我的，言很喜欢把自己关在家里喝醉，喝醉了能让他暂时脱离现实的压力，而偶然的一次，言在我面前喝醉了，最后吞吞吐吐的告诉了我许许多多。
　　看着这个样子的言，我有点心疼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感觉自己对他很有好感。
　　酒醒后的言还是记得住自己所说的话，他无奈地看着我叹着气，告诉我他真正的朋友一个都没有，大家都只是把他当成酒肉朋友，玩的时候一起玩，有事的时候没人把他当回事…
　　我想象不出这么一个一直嬉皮笑脸的人其实是那么的孤单。
　　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我们俩就在一起了。
　　跟我表白的时候，言说“遥，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，我很喜欢你，很希望你做我女友，但是我又怕我没法维持好这份感情，如果以后分手了，你不许离开我。”
　　我告诉他，“这是世界上最没有诚意的表白了，还没开始就想着分手的事情了，不过，我答应你了。”
　　跟言在一起很开心，他总能搞点事情让我开心起来，不过他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度。有的时候，当他闹腾的过分的时候，会让我受不了，有的时候他又冷静的让我感觉心寒，他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，不过，他总能感动我。
　　不知道是家庭环境影响还是怎么的，言对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向往，有其父必有其子，言总是念念叨叨想跟我上床，但是，无论我是什么样子，哪怕又一次我都有点想要默许了，把自己喝醉了，他总是会好好照顾我，不会乘着这个时候下手。说实话，我并不知道他有这种自制力，我问过他，他说，他做人还是有点底线的，他有着他自己特有的那套为人处世的方式，而他自己却又定义不出来具体有哪些，不过，我心里还是很欣慰。
　　言还有一点让我很无语，我甚至感觉他有点心理变态，他非常热衷于各类的人妻，暴露女友类型的东西，这让我很苦恼，因为我没法不把这种事情代入到自己身上去，他总是拉着我看各种群交A 片，人妻女友色文，每次最后都要弄到我生气了才罢休，而他还是会孜孜不倦的不断拉我回去。我可以理解对性的追求的感觉，我也不会在意这些嗜好，因为这种人虽然喜欢，但是如果真的是他的女友，他不会让自己女友跟别人玩的，但是这种人很容易出轨，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你，而是无限的追求更多，很难满足。
　　有言在，我才发现，我的生活很充足。他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麻烦制造机。
　　当我临近毕业的时候，我跟言分手了，这是我提出来的。
　　言没有说什么，只是问我还记不记得跟我表白时的承诺。
　　言是射手座的，跟我一样，都是追求自由的人，我没法左右他的思想，我没法改变他对生活的观点，最后我发现我退缩了，我不敢跟他在一起。我怕哪一天，我会突然离开，或者他会突然离开，我不知道。过度热恋让我突然想起爱情这个无限的大坑。毕业后我回去哪？言又会去哪？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，言还有2 年，因为他告诉我他要读研。我们对未来没有任何看法，言总是说，走一步是一步，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想法。
　　最后，本以为自己的意志是无比坚硬的我，莫名的害怕了。
　　时间过得飞快，我几乎都没来得及跟他道别，我已经登上了回家的飞机，手中紧紧捏着的手机上显示了30多个未接电话跟好多条没有读的短信。闭上眼睛，我开始流泪，努力想要想一些事情，但是脑袋却空空如野，漆黑一片。
　　时间，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，我终于到家了。当白发苍苍的父亲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时候，我第二次忍不住哭了。